古剑奇谭ol步云书局|《夜语青灯·一》

手中的剑第一次贯穿人类喉咙的时候，他费了好大劲，才止住胃里的翻涌，不至于干呕出来。

步云书局全新连载

编撰：小龙人鲤鬼鬼

《古剑奇谭网络版》官方衍生小说系列——

《夜语青灯·一·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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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楔子

01

手中的剑第一次贯穿人类喉咙的时候，他费了好大劲，才止住胃里的翻涌，不至于干呕出来。

或许是因为驭鬼者已经倒地的原因，先前那些还在尖啸着追击自己的凶恶鬼侍此刻都像幼时在渝州街头见过的泥偶那般，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茫然不动，仿佛只是秋夜月光照耀下，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

“小妹，俞叔，你们马上就自由了……”

他喉头酸胀，竟是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只能就这样沉默地看着鬼侍那熟悉的面庞化作闪着微光的青烟，消失在了茫茫夜空之中。溅到脸上的血开始往下滴落，还混杂着一些不属于血的液体，但他并不知道那些是泪抑或汗。

然后是杀的第二个、第三个……反胃的感觉越来越微弱，他怀疑自己也已经像那些鬼侍一样，成为了没有感情的空壳。当他第九次用剑穿过邪修喉头的时候，竟然已经能在脸上扯出一个微笑了。

“感觉怎么样，嗯?”他抓着驭鬼邪修呼呼冒着鲜血泡沫的脖子，拖到那此刻正在消散的鬼侍脚底，“当时的感觉，你应该也体会一下。”

对方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不成句子的碎片徒劳地在喉咙上制造出更多血泡。他还待凑下去细听，又是几声尖啸远远传来，四周的林子里骤然飞出三两鬼侍，几声诡异的笛响辨不清方位，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埋伏在林中。

没有师父指点，他的剑使得并不好，完全是凭借着一腔孤勇，使些不入流的陷阱手段，又仗着少年人的灵巧体型，才能堪堪与那些落单的驭鬼邪修打个平手。但此刻对方显然早有准备，手里同伙的性命也只是吸引自己这个复仇者落入圈套的代价之一——他早该料到这帮人并不像他一样对亲友同伴的性命看得如此之重。

他在明，敌在暗，而他提着剑，咬着牙，始终不能对眼前鬼侍那些熟悉的面庞挥剑。

在一年前，他们都还会温和地笑着，轻拍他的头顶。那时尹叔和他去村子外的草堂河捕鱼，“你要愿意的话，以后叫我声‘爹’，”两人并排走在长长的河岸上，尹叔牵着他的手，防止他滑落到河湾里，“反正，我也早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喽。”——当时尹叔咧开笑着的嘴，此刻却在木然的脸庞上空洞地大张着，已再也唤不出他的名字了。

02

“爹……”他完全是无意识地喃喃道。感到一股冰冷的悔意席卷全身——那时的他，怎么就始终忸怩不安，而没有开口叫这位收留了自己的人一声“爹”呢?

也就是这愣住的一瞬，尹叔鬼魂制成的鬼侍已逼近身侧，朝他挥起了尖长的指爪，他闪躲不及，右肩汩汩冒出的鲜血似乎激发了鬼侍的凶性，其余几个鬼侍瞬间加快了进攻的速度。

他勉强躲开他们的合围，想要去林中寻找那些始终并未现身的暗地真凶，一道厉风却猛然袭来，直奔他的后心而去。他迅速向前趴下，正待就势一滚，电光火石之间那道厉风已破开他早已血迹斑斑的衣裳，登时便是要将他的心脏掏出来。

但这一切全都倏忽止住了，他惊魂未定又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尹叔没有继续动作，那熟悉的脸庞离得近，林间夜色下，恍惚竟看出了几分从前的慈爱神色。

他眼眶一酸，正要张口，下一瞬间，两颗陌生的头颅便穿过尹叔正在消散的身体，落到了他面前。

“制成鬼侍后，便不再是你熟悉的人了。”一道清丽但又冰冷的嗓音从身后的林子里传来，犹如风送浮冰般，正在逐渐靠近，“你该不会以为是他反抗了那帮邪修的命令吧。”

他没有说话，只全凭直觉扭转手腕，向声音的来处迅速刺了一剑——那一剑落了空，下一瞬间，一张女子的脸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我知道你要报仇。林子里有三个人，刚刚帮你解决了俩，最后这个——”他这才发现女子手里还拖拽着一人，被她提溜着脖子，拎到了自己面前，“答应我一个条件，剩下的仇家我也都帮你解决了。”

“你跟踪我。”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下了结论。早就觉察到有人在跟着自己，只是从不出手，他也不知道是邪修一伙还是另有所图，所以只留了个心眼，却没想到这人竟出手救了自己。

“是。”她干脆地点点头，“我看过你的战斗，剩下的那些邪修，单凭你一个人，绝对杀不了。”她说话的时候非常平静：“反正这交易你肯定不亏。”

“我……”他把剑转了过来。少年人的手腕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了伤，此刻正微微发着抖，游移不定的剑刃将她白玉般的脖颈划出了几丝血线。对方没有躲，又或只是不屑于躲。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问。

“因为你没得可选。”女子笑了起来，没有揶揄，那笑里带着一股痛快而直接的朝气，仿佛能使万物都生发。他这才注意到她发间生着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迎着月光，像是在微微发光。

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他早已没得可选，所有他可倚杖的人，早已在一年前统统死于非命，连魂魄都尚不能安息……与鬼打交道，又与妖怪打交道有何区别?反正他早已下定决心，这条性命，将在仇人除尽的那一刻，与所有亲朋一道归于天地。

“好。”他点点头，放下了剑，转头看着女子的目光沉沉如墨。少年人对即将到来的未来并无半分惧色，整个人显出一种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沉着和倔强——只有眼神中的认真，那份全然的、像是要把心掏出来的认真，才显示出这仅仅是一个舞象年纪的少年罢了，少年人才会不计代价地做出真心承诺，“条件是什么?”他已经做好刀山火海的准备了。

“和我成亲。”女子很是随意地答道，甚至都没有看他。空气里的血腥味骤然加剧，这次血没能再溅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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