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ol步云书局|《镜底生花·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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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细问，忽听小窗之外一阵脚步轻响，原来是薜荔仙子程君舞和潇湘榭辰溪两人并肩执手，连同太华御剑流的新晋长老逸虚，一路说笑着来了。

此时的辰溪约莫二十上下年纪，身形比少年时修长了不少，长发束在脑后，添了几分利落之感，与青春不老的薜荔仙子站在一块，正是眉若远山，脸似芙蓉，一对金童玉女一般。也难怪最喜写些志怪修仙小品的逸虚跟定了他们不放，要从他们身上再问出一两段奇闻。

隔着窗阁见此佳景，赤霞真人却忽然罕见地叹了一声：“……有时想想，这人间事就该是人间事，人间人就应该自己渡自己，什么上仙、大能、高人……都不该过多插手，当生便生，当死便死，不然一个疏失，或许渡人不成反生祸患……”

闻听此言，曲青戈与苏慕白不约而同，咦地一声，看向赤霞真人。苏慕白随即扭头不言，曲青戈却继续追问：“曾听太华同道提及，赤霞祖师常以‘修仙者不可独善其身’训示座下弟子，今日为何忽生此叹？”

赤霞真人却只注视着窗外笑语频频的三人，顾自言道：“善恶一体两面，有情也是无情，有时连神佛都还看不穿这里头的变化，又何况于我……八百年前，我便不懂这个道理，一心想着助人平息凶蛟之乱，将那时一众追随于我的俗家弟子都舍在了南疆，到如今阴差阳错，结出了‘延维锁心咒’这样的恶果，回想当初立志救人救世的自己，究竟算对世人有情还是无情？”

曲青戈想都没想，便大摇其头：“真人这话就不对。当初真人纵使预见到蟒尊今日恶行，难道便撇下凶蛟爪下的南疆百姓不救？古时女娲若然预见到蟒尊今日恶行，难道就连人也不造、天也不补？既然善恶因果环环相连，变化万端，连仙神都不能一眼望到千万年以后，那就说明只救眼前应救之人、只做当下应做之事，这本是天生自然之理，也是道之所存、义之所在。千万年以后的事自有千万年以后的人去管，要是千万年以来的大能、大仙、大英雄都能救眼前之人，济眼前之难，那不就年年都有人管、事事都有人救了么？再说，被救之人又不是什么也不做了，有资质者自然日后也去修仙，当下一个济世救人的大能去了，没本事的也能存一分善心，做两件好事，要是能读书明理，教蟒尊这老东西再不能缩在忘忧谷里当他的土皇帝，那可就足以致万世之太平了！”

他这一大篇话说下来，众人胸襟皆为之一荡，连苏慕白也是愁容稍减，赤霞真人听了，也不禁回头对他笑道：

“怪道众仙家个个都爱你得紧。大道路远，走得久了难免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路……但你既能说出此语，志向便已不输我辈，将来修行路上即便遭逢歧路，或是遇见什么磨难，也须记得一剑斩之，一走到底。”

曲青戈洒脱拱手：“弟子自当如此。”

端详着桌上那个茶水写就的“镜”字，黎觞羽突然生出一念，问道：“敢问赤霞真人，可知这天玄教主为何非得是黎氏骨血？当年留在南疆的中原弟子，都曾在您座下学道，怎么就他和他的后裔这般特殊？”

赤霞真人微微蹙眉，竟似有几分为难，少顷才道：“八百年前的那个月夜……凶蛟发狂，血溅四方，凡是沾染上凶蛟之血的人，身上都出现了妖化之象……”

“嗯，也就是现在的角蛇一族。”黎觞羽接道，看向风清洛，“角蛇一族原是上古女娲族裔，否则换了旁人，怕不仅仅是妖化而已。”

赤霞点头：“不错，上古先民体质本来不同。但当时还有一个人，他……他虽归于我座下，可祖上本就是古时的九黎遗族，不是妖，只是根骨上与今世凡人有些不同，再加上，当晚他所沾染的也不是凶蛟之血，而是……”

说到这里，赤霞真人闭口不言，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四人随她目光瞧去，却只见到程君舞拉着辰溪的手啧啧称奇，似是在给他摸骨看相之类，别的便没什么异常。但赤霞真人却再不肯细说，只是目光悠悠，仿佛穿越了八百年的岁月，又见到了那个让她这两度历劫的仙人也不愿回想的情景。

众人本以为这段天机已是不得而知，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沙哑着响了起来：

“鲜血……殷红的血染红了夜空，蒙蔽了天上的满月，修习女娲之法的凶蛟在满月之下……妖力、妖力成倍暴涨……它的气息、声音、目光……连一口龙涎里都饱含着人类所不能承受的妖力……接着，接着凶蛟便开始狂舞，它扭动的身躯也有种……可怕的蛊惑之效……所有人都发狂了，不知是因为月力的满盈还是因为凶蛟……它因为不能化龙，而蓄积了太多的、太多的灵力，灌入了在场之人的筋脉之中，人们便也跟着它疯狂地舞动起来，直到被它随性扫死、拍死，腾起更多的血雾……然后它，它摇身一变，身躯从极巨大缩为极细小，向着离他最近、舞动最久而未死的一个人冲去……”

“啪！”赤霞真人一敲桌角，惊醒了正在梦呓一般，絮絮诉说着的曲青戈，口中一声断喝，“醒醒！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曲青戈这才醒觉，刚才他竟陷入了某段回忆，一段分明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但当他讲述之时，却又如同亲见，就与赤霞真人这个真正的在场者一样。

几乎就在同时，在曲青戈的呓语被赤霞真人打断的同时，年轻的天玄教主一声大叫，身子已滚倒在地。

风清洛吓得忙不迭扑上去，却见黎觞羽满面通红，呼吸急促，好像被这段讲述唤醒了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正在如八百年前血月之下的人们一样妖异地扭动。

“他也有蛇化之症？”苏慕白惊问，却见赤霞飞快地凌空拨弦，口中急道：“不算蛇化，但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唉，天玄禁法，当真造孽！”

半晌，黎觞羽才缓缓清醒过来。他一瞧见曲青戈，身子立时弹起，转身想逃，却又挪不动步，许久才颤抖着问：“真人、曲大哥……我，我是怎么了……？”

“黎氏血脉，你确是正宗的黎氏后人。”赤霞真人目光炯炯，“历代天玄教主都要习练黎少微改良过的女娲禁法，你也练了，而且进境飞快，是不是？”

黎觞羽点头。这门黎氏传下的女娲禁法十分神异，无论男女老幼，习得后都能拥有女娲一脉所独有的异能，譬如人身蛇尾、飞天遁地，譬如灵力随月相变化，甚至能按一己意愿引魂与祭魂……如此，天玄教主便能在最短时间突破肉体凡胎的桎梏，四十岁前即有半仙之能，与仙山道门苦修一二百年的修士无异。

赤霞真人长叹一声，终于说：“总之在那一夜之后，那个人的变异尤为特殊，虽然外表看着正常，但他和他后裔的血肉，对凶蛟来说可能有着某种特殊的味道……那就是你们黎氏的先祖黎少微。”

见赤霞顾左右而言他，风清洛急道：“真人真人，刚刚教主身上……阿羽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太华创派祖师看了看黎觞羽，又看了看曲青戈，才道：“你很好，他也很好。或许随着功力日进，你们身上都会发生一点变化……记着，月有盈亏，但终是明月；同为蛇身，却也分娲皇延维。而只要不失本心，你，就始终是你。”

正说着，程君舞与辰溪、逸虚三人行至小阁近前，正在一株老梅树下站定，赤霞忽地起身道：“看来今日咱们只能谈到这里，我得先去太华秘境，陪那大妖煌羽了。”

说罢，太华祖师衣袖一挥，便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了。

屋内四人正自诧异，就听窗外那老梅树下，薜荔仙子大大方方挽着辰溪的手，倾身问道：“……难得有这段宿缘，干脆，你就跟我结了参商锁，咱们一道消了旧业、修得正果，你可愿意？”

闻听此言，风清洛赶忙起身，轻手轻脚关了窗阁。四人各自屏息忍笑，又怕这时施展遁术反而惊动了窗外的这对有缘人——

原来四人今日小聚之地乃是赤霞小筑里一处不常用的琴阁，等闲并无普通弟子过来，而那辰溪、程君舞二人谈话之处离四人所在也不算太近，但几人眼下的修为远胜常人，这一点低声耳语，即便隔了一扇窗户，也是不绝如缕，飘进了众人耳朵里来。

今日休会，双方弟子各自闲游，这辰溪和程君舞遇到了些修行上的疑难，又与太华逸虚有旧，来前便曾致信请求，想借太华观收藏的三世镜一看，以指点二人迷津。刚才，两人正是由南熏真人做主，在她座前请来了三世镜，细看了一番前世因缘。

众人这才知道，这辰溪人虽年轻，来历却十分特殊，与许多人都有些前缘未了，以致牵出种种因果，他本人的修行因而受阻了不说，还连累了一些往世多情之人入局。但正因如此，辰溪今生倒是个用参商锁提升修为的绝好材料，倘若与他素有因缘之人也恰好踏入修行一途，同他结缘后再斩缘，便可了断前因、突破关隘，令留存在自己魂魄里的星蕴图拓展出一片全新境界。

这时，窗外的逸虚快人快语，笑着劝道：“我今日才知，先前和辰溪你斗法那局，输得不冤。也难怪，当时南熏真人对你稍一测算，便嘱咐我要留神，这命里带来的神通呀，真教人羡慕不来……”

那辰溪被逸虚、程君舞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劝逗，早已红了面庞，此时听逸虚又提二人昔年在太华斗法一事，更是羞赧不已：“逸虚前辈太过谦了！当时是前辈留手相让，晚辈才能小胜一筹，否则纵有什么封禁秘法，能封住前辈的‘天枢剑经’，也不能封住前辈多年练就的拳脚力气，我那时……不过一半大少年，若非前辈不肯以拳脚还手，晚辈早就……”

“说了不用叫我前辈了，叫逸虚或者白鹤衣都好！”新晋的御剑阁长老一挥手，笑道，“我呢，也是堂堂的太华观御剑术传人，虽不大成器，也还不至于靠力气压服你一个小后生吧！否则教南熏真人看见，又要斥责我们式芒长老用人不察，将什么不讲武德的家伙留在御剑阁内，那我还不得被诸位师叔师伯念死……”

辰溪莞尔，程君舞却眸光流转，笑道：“你别打岔，我正问辰溪呢，到底愿不愿意？我也不是自吹，在衡山丹霞派内，你若要寻一个人结参商锁，再没人合适得过我了。不论修为、金丹、法宝，你要什么当结缘信物，我都拿得出手，到得将来斩缘之时，我也绝无犹疑，断不会耽误你修行，让你留下半点儿隐患。”

“是啊！”逸虚竟也在旁帮起了腔，“我白鹤衣也算写过上百本仙家美人故事的，这里就敢给你做个保，若说修为境界，或许不是没有同辈在这位薜荔仙子之上，但要论无情之道，你就对她放一百个心，便是你们上辈子曾经天地为证、歃血为盟，她这一世啊，也定能手起剑落，一剑斩之！”

听到这里，窗内的黎觞羽不禁拿余光瞄了瞄身旁的曲青戈——曲青戈失踪的爱妻，丹霞派松萝仙子曾毓卿，便是程君舞自幼看着长大的同门师妹，与她也曾有过同修共进之约，然从松萝仙子失踪至今，曲青戈眼见着是性情大变，程君舞在人前人后却是一丝变化也无。此刻他从窗缝之间，隐隐望见一抹淡茜红色在树下摇摆，不难想见斯人是怎样的笑靥如花、娇美动人，心中不由暗念：“世间竟真有人无情至此！”

苏慕白却像猜到黎觞羽内心想法一样，淡淡道：“既由无情之法入道，便不可以常人常理揣度。”

黎觞羽一愣，不由想起片刻前赤霞真人的感慨——善恶一体两面，有情也是无情，连神佛也未必能看穿这其中的变化。

这时，窗外的辰溪在一阵支吾搪塞之后，还是摇头回绝了程君舞。问他原因，他只是红着脸说：“这法子……虽然本门也曾有前辈高人用过，但始终……算不得十分清净。再说我、我……虽然三世镜说我……我从前……过去是……是那样一个身份，但今生……我只是我。前辈们见谅，我实在……实在……”

“知道。你今生也是托生在诗礼大族人家，又是长到幼学之龄，才入了碧蘅夫人门下，在仙门修行的时光啊，还是太短暂了。”程君舞大方笑道，丝毫没有被人拒绝的沮丧，“等你以后见的修行人多些，就知道这参商锁本是玄门正宗，不是什么奸邪之术。只是……你身上牵连的宿缘甚多，其中未必都是清修之人，若不与我结缘，只怕又遭妖孽歹人觊觎，反生出无穷祸患啊。”

只听辰溪“啊”了一声，面上血色尽退，仿佛被说中了一件极惨痛的心事，一时默默无语。

就在树下三人正为三世镜里显现的劫难惶惑时，窗内的曲青戈也忽地轻“咦”一声，接着眉头紧锁，微微摇头。

“怎么，曲大哥也有别的为难之事？”黎觞羽忙问，并忽然想到，自己这回和曲青戈见面以来，只顾着给清洛解咒，却还没好好问过，曲大哥自从当上这神一道天盟主以后，究竟又有哪些际遇经历。

曲青戈苦笑：“倒不是什么大事，一点修行上的小麻烦。或许是我自少年时起修行就太顺利，神一诸派的师长们又见爱太深，传授了许多各家心法……总之我……近来练的功法一杂，不免生出些诡谲妄念，常常难以入定，这在以往修行之中还从未遇见过。”

这黎觞羽修的是南疆天玄秘法，其中虽也有一脉玄门道术，乃是传自赤霞的早年门徒，但他并不专精，对曲青戈的修行疑难自然提不出什么见解。此时他从旁瞧着正和苏慕白讨论道门玄理的曲大哥，见其眉目阔朗，一如旧识，只是历经诸般艰险，神色间少了一份豪迈爽朗，多了些凝重沉郁……但不知怎么，思及赤霞真人方才“随着功力日进，黎氏子孙身上会发生一些变化”等语，再看曲青戈时，黎觞羽心里却生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应……

那一瞬间，黎觞羽好像看见，曲青戈当着他的面，一边笑，一边褪下了自己一身的人皮，其下竟是花纹妖异、无比壮美的一条巨蟒。那蟒美得那般慑人，连自幼见惯长虫的天玄教主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不仅是样貌，就连曲青戈的气味，也变得那么让他怀念，就好像……穿过了千百年的时光，相隔着无数血脉传递和灵魂聚散，他终于认出了他，那种相互迥异但同样来自远古的气息啊，分明早就在他的齿尖喉头盘桓了许久，今日终于得了准许，可以将这份佳肴吞食入肚……

不错——就像凶蛟也渴望着他们黎氏子孙的血肉一样！

“小黎？”

一声轻唤，黎觞羽被他正在幻视着的对象拉回了现实。

只见神一道天的青年盟主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气，觑着他微微冒汗的鼻尖，悠然道：“我正同苏老弟说呢，为了突破这道魔障，我也不是没有请教过高人，试过一些无情道的办法……不过都效用不显。恰好今日听见程长老这番见解，我心说，莫非是天意使然，要让我转而一试有情之法？呵，苏老弟最狡猾，不点头也不摇头，不知和我打的什么机锋，不如来问问你——小黎，换作是你，倘若能有个脱胎换骨、突破关隘的机会，肯不肯试试那千难万难的有情道？”

黎觞羽惊得浑身一颤，脱口道：“什么是……有情道？又为、为什么……千难万难？”

曲青戈莫测一笑，正要解释，却听风清洛在旁微笑点头道：“倘若我看过的道书上说的不错，有情之道要求对天地众生的悲喜苦乐一一历遍，却仍愿对众生牵挂钟情，哪怕要随苦难众生经历千劫百转，也是不离不弃，无怨无悔……若这么说，曲大哥你和神一道天所修炼的，本来就是一种有情之道啊。”

正在这时，只听窗阁轻轻被人叩响，一个女声俏生生笑问：“盟主、盟主，是你在里面吗？”

曲青戈推开窗子，只见是薜荔仙子笑盈盈立在窗下，一指身后被自己强拉来的绿衣青年，笑道：“好巧，果然是盟主你们在这里。这正是捡日不如撞日，盟主你也听见了，这个辰溪眼光好高，不肯同我结缘，我想着，他来历特殊，一味清修反增凶险，倒不如……就跟盟主你结了缘罢？”

黎觞羽闻言，又自吓了一跳，他知道曲青戈与爱妻曾毓卿就是为了完结命里的三载姻缘，才会结为夫妻，又因毓卿失踪，遭受惨痛大劫，因此做出过许多出格举动。以他对曲、曾二人情谊的了解，听见有人提出这等荒唐建议，曲大哥不免要勃然大怒、面斥其非……

谁知曲青戈却是见怪不怪，只无奈摇头道：“薜荔仙子怎么还是这样，想一出就是一出。此前我已同你说过，我与毓卿三载夫妻之缘未完，若不先找到她，哪有心力再照拂旁人的修行……”

“正因如此，我才不问旁人，第一个就来问盟主你。”程君舞收去嬉笑，将连连告饶的辰溪推至身前，正色道，“你身为盟主，对别门别派的弟子不关心倒罢了，怎能不替潇湘榭最宝贝的小弟子引道护法？你与他结了参商锁，于他，是绝了多少妖魔鬼怪的邪念，省去数不清的祸患，于你呢，也免得过分耽溺于寻找松萝师妹，弄得操之过急了，反而生出心魔，害人害己。”

逸虚在旁一听，讶然道：“什么心魔？薜荔仙子，快同我仔细说说。”

曲青戈忙摆手：“好了，不过就是这两三年横练各家功法，学得太快太杂，又或是我在毓卿之事上倾注心力太多，放松了心性上的修炼，以致修行出了点小岔子……总之，薜荔仙子提醒得对，曲某今后一定注意修身养性，再不敢放纵自己任性胡为了。”

众人听他这般说，都是微微点头，倒是辰溪一听曲青戈说到“修行上的小岔子”，便十分关心，当即上前两步道：“记得我门中也有一些上古娲皇秘法，可以化解煞气、压制恶念，用于境界突破时防范心魔相侵，最是合用不过……嗯，假如盟主不嫌弃辰溪修为尚浅，我便回去向师尊讨得此法，为盟主做静修时的护持之用。”

曲青戈自从当上神一道天盟主，各大宗派的掌门长老给他的修行帮助，已不知有多少，似辰溪、程君舞这样来自同辈的好意关心，更是十分平常，当下只微微一笑，向窗下的绿衣青年拱手一礼，道：“如此，先谢过你与潇湘榭碧蘅夫人的盛情了。”

辰溪却毫不介意对方这明显只是客套的话，忙躬身还礼，又恳切道：“盟主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辰溪只恨不能为盟主分忧。日后盟主但有所需，辰溪……无有不从。”